2010.9.18 ～ 2010.10.7

9.18

飞机上读小黄书，有一段东东枪与赵二黑对话，后者是台相机。对话主题是关于赵二黑的说明书。如果人人都有这么一本精确描述自身的说明书，你能接受么？你会去读么？人究竟愿意多大程度了解自己，多大程度愿意让别人了解自己呢？

咸阳 - 西安

钟楼

羊肉泡馍，两个，肚皮圆成了球。

翻修的城墙处处透着拙劣，每块地砖用简体字歪斜地刻着公元年份和承建商。不到三十年已经残破不堪。

夕阳单车

摆造型摄影迷

9.19

车内流行的饰物是太阳能转经轮，刚来的人见到也都想买几个带回去送人。让太阳发电替你转经，替你消除罪业修行祈福，想到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

拉萨街头果然有许多荷枪实弹的丘八。强大的祖国真是无处不威武。

尝了三种以上的酸奶

八廓街邮局买明信片，当场寄出一封给妈。

十人会师，聚餐。两位杭州来的尚是初见。

平措顶楼酒吧，情趣色子游戏。

9.20

一夜听雨，初次在阳光之城遭逢大雨。每次来都是秋天这时候，本应晴朗干燥，而今年的雨季推迟了。

腹涨，人人都在放屁。看到从家带来的密封包装小食品袋一个个因高海拔低气压鼓成球，顿时谅解了肚子。

色拉寺独游。早晨没有辩经，而我就喜欢这份静谧。

富捐，庙产，数着成打毛票的喇嘛。

菩萨活佛们整天坐着接受膜拜时都想啥？难道这就是他们的主要工作？他们是否有法力，能洞察亿万生灵的一思一虑一举一动，就像个无限多线程的系统把每个人每件事的关系都安排得严丝合缝而又随祈祷者的意愿随时调整。还是他们的存在仅仅只是供人膜拜给人以安慰？听说佛祖在一号线。

有人洗澡，有人倒下

水果、经幡、奶茶、川菜

十二人到齐，只是边防证出了点麻烦。

9.21

自助早餐有一女不顾后面人排队等候，从什锦菜里悠闲地挑出所有她喜欢的。老爬说这时他有打人的冲动。我联想起超市里捡菜剥笋的人，给他们贴上极端自私的标签。

老爬又说起菜场里拣烂菜回家熬汤度日的都市贫民。人人境遇不同，应报同情、宽容。此谓慈悲。

境遇不同，没有一种统一的法度可以约束所有人。道德、宗教在法律政令之外让社会凝聚。我们汉人多不信教，传统道德也早就被革命掉了。

今日枣报头条：何处安放我们的异见。

越野车，出发

阴天的羊湖

神秘的水波线。湖怪？遥控船模？哦，原来野鸭！它们捕鱼时居然能潜水数分钟。

地洞、田鼠、旱獭。巴桑师傅讲故事，母兽缉手求饶只为保全幼兽。依稀想起狐狸列娜。

太阳雨中的白居寺和宗山城堡

日喀则晚饭两对夫妻不适，与大家分食。旅行考验夫妻，钱钟书说应先蜜月再结婚。故老爬从前带队不收夫妻，规矩这次破了。晚节不保，这不是个好兆头。

9.22

扎什仑布寺，雨。

云开见日，看彩虹。

珠峰大本营过门不入。

定日雪豹宾馆旁的小山，四年后重登。重重云，吹不散，珠峰未现颜。

中秋把酒，遥祝平安。

四人大屋

手机音量键坏了又修好

起夜观星不见

9.23

定日的早餐与狗，闲适。

希夏邦玛和佩枯措，午饭。

一帮眼高于顶的北京人，与我们同路，搭话爱理不理。听说他们有人感冒要吃 VC 银翘片，我偏不提醒他们我刚用手机上网得知国家药监局把这药给禁了。

爬小山拉练，两女体力让人放心。曹哥定下一天转山计划。

夜宿萨嘎，二星级宾馆有洗浴。

电吹风是为女人发明的，甭管头发长短，每个女人都喜欢。

9.24

四点起床五点出发，为逃公路管制。天一亮，道班开始修路后就不让行车了，所以要赶早冲过去。

星夜头车

日出沙景

仲巴馒头

帕羊泡面

进入阿里的边防站等了一个多小时，车外尘土飞沙，车内高温窒息。恨死了官僚主义的边防证制度。

未完工的黑色公路，老爬去年来过说今年修好，看来进度没他想得快。

冈仁波齐，玛旁庸措，纳木那尼。四年重访，物是人非。

转山七人住塔尔青。剩下五人湖边住，次日普兰一日游。

9.25

七点开始暴走，头灯手电摸黑赶路。

死人坡，经幡丢失，衬衫祭。

全背负过山口，累得不行。一嚣张年轻人让我帮忙拍照，我拒。

下山四点多

过河迷路恐惧症

天黑，背包压得呼吸不完整，低血氧，开始脱力。

夜宿帐篷，繁星满天。风吹山谷，水流潺潺，屁屁受凉，撇条不能。

人鼠大战，战利品是半截难吃得要死的火腿肠。

9.26

出山失人，回头找。

人归，离塔尔青，奔土林

干燥，指甲三断

扎达旅店人满，一车给堵在路上，我陪师傅们回头找人。

等晚饭，等人，旅馆仍无着落。有啤酒。

分三堆，两人一宾馆，四人另一宾馆，六人地下室。那是个简陋的情人旅店，就在兵营旁，有姑娘，玩真的。

9.27

梦

晨起观星

古格遗址，登顶又遇那嚣张小子。

耳机里放周杰伦，听来尽悲音。同车人都说热，而我冷。

午饭清真，汤面炒面都是稀的，荷包蛋煎成蛋饼。

过老子达阪、儿子达阪，四驱车猛司机不走寻常路。

狮泉河住医院对面。宾馆客房卫生间臭，不给换房，只给了把藏香。

新疆老板大盘鸡，老爬说我们四年前新藏线也吃过这家，我完全没印象。那年光顾者跑医院治高反了。

胖金哥和鸡蛋花为吃大蒜闹别扭。妻管严背后是全职太太的危机。

9.28

摸黑吃早饭

露餐，隔夜大盘鸡

盐湖

野驴，长耳，警觉而神气，毛色光洁亮丽。

也有野马，但不如野驴帅，也没有野驴的灵性，一副逆来顺受的架势。

预定的改则县旅店，又撞北京帮。那个穿裙子的想必吃过了 VC 银翘片，没有休克，哼哼，药监局。

青稞酒，看星星

9.29

拖鞋上路

日照强烈，用我的大浴巾作车帘

露餐时追塑料袋入湿地，双脚陷泥

文部北村波浪拍岸的当穷错。此地是西藏本土宗教苯教圣地。

文部南村当惹庸措全羊宴。行酒令，输了亲吻，男女不忌。胖金哥威猛无双，人见人怕。

无电，村中舞会，男女们围着一台破旧的收录机。我酒至马拉桑，跳得正欢，磁带卡壳收场。

9.30

牛粪炉烧水烤火

捐药

湖边打水漂

新买的打火机反面是电筒，投影在墙上是个比基尼女郎。这帮淫棍，才一天就让他们玩没电了。

尼玛县城的水泥路和亲赴公安局登记身份证的龟腚

四羊腿，梁咏琪样的饭店女老板。

本县最好的宾馆节电节水节服务员，欢迎领导的标语挂在正厅。仿佛同时见到了热脸和冷屁股。

10.1

尼玛广场国庆升旗。尴尬的是昨晚忘了降旗。

藏羚羊。公的母的都有，但它们总分开玩儿。

后车陷。脱鞋下河捞车。

旁车上一男二女一路吵架至此。那男的扎个小辫子，明着劈腿还摆不平任何一个，太自不量力了吧。

湖边露餐

疑似海滩边晒太阳，拣小石头。

车开得太猛了，避震管终于该换了。

班戈宾馆楼上网吧台球，可惜营业时间太短。

十五人挤大桌，这样才热闹。

一卷垃圾袋告罄，只因有人用它套脸盆脚盆。幸亏不洗屁股，否则每人每天再多用一个垃圾袋。“讲究”无止境。

10.2

早餐醪糟蛋

洗过的车锃亮如新

柏油路往太阳延伸

班木措的野导和野模

飞不起的秃鹫，天葬的主角。听普布师傅讲天葬的故事。

那木措远处的念青唐古拉，七年前老爬和老曹登顶的唐拉昂曲。

那根拉飘雪挂经幡

当雄的鸡蛋面，我连汤都不剩。其余人在算账，因超支心有戚戚。扎西岛酸奶，买了没人吃我一人包圆。

途遇两列开往内地的火车。

一路上有几个警察塑像站岗，如同稻草人之于稻田。

回到拉萨，离时阴霾归来晴朗。

热水半天不来，咬牙上。刚打完肥皂皮管爆裂，修理工来了，大浴巾裹着回避，好个狼狈的冷水澡。

超大的圆桌，分手饭，谢司机师傅们。回宾馆，添酒回灯重开谈心宴。

10.3

睡懒觉，窗外蓝天、白云、阳光、时间若无其事地流淌。

宅。躺着看书，醒来日已偏西，手机上一串未读短信。

阳光是最好的杀毒剂

四川火锅，卡拉 OK

二男夜不归宿，一谎称次日陪女看天葬，一借口女宿舍热水澡舒服。重色轻友没义气呀。

10.4

又是宾馆早餐，端庄又风骚的老板娘

送老曹、胡子

尼泊尔餐厅 Namaste，咖喱鸡肉饭。

偷腥者们归来

博物馆免门票，光线会随游客脚步变换强弱。

牦牛酸奶坊看小说，最后趴着睡着了

雪神宫藏餐馆菜单好贵，踢断左脚大趾甲，转身出门。

吓一跳铁板烧吃烤鱼，最后的晚餐。有人惦记着删除别人相机里自己的照片。

10.5

火车站六点半开门，我们五点半就站在门前的广场上等。六个只穿薄衣的人儿呀，哆嗦着围成簇取暖。

车开，睡觉先。车停，不下客。格尔木之前全车供氧，禁烟。

餐车晚餐，饱了上床睡。

熄灯前看了几页《阿勒泰的角落》，电影《大逃杀》还有《禁闭岛》。

10.6

西宁出站，租了辆别克商务面包车。

早餐是红萝卜羊肉包子，好大一个，五个下肚，又喝了黑米粥。

塔尔寺太新了，里面还常驻一家建筑公司。想西藏最偏僻的古格尚且尽毁于文革，此地的假文物就更不足为奇。

马步芳公馆，也是破坏后重建。居然有三处陈列着剃头推子，看来假文物也很不好找呀。没河没渠的屋子里修了个水磨坊，马军阀再弱智也不至此吧。就因为人家全歼了红军西路军就把人家宣传成一个淫棍，仿佛他的宫殿有多豪华。老爬流着口水去看，回来和我说很失望。

本该早对国内所谓“人文”景观失去兴趣。台湾人言：大陆的所谓古迹除了地名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我觉得有时地名都未必是真的，但看看山水总可以吧。

莫家街小吃，再次把肚皮吃圆。羞愧自责中，回屋仰卧起坐。

吃葡萄，斗地主，聚众放屁。

10.7

馄饨肉夹馍，一意孤行的羊杂汤。

出租车女司机，西宁曹家堡机场，打包酸奶。

经停西安咸阳，离机再登机，降落浦东时正好六点，天已黑。西藏此时正式晒太阳的好时候。

我和老爬共二十四碗原味酸奶，简陋包装。西宁打包时就破了两碗，到浦东又破了四碗。好在七成以上完好，好吃就别怕麻烦。

收拾完洒掉的酸奶，颇为狼狈。机场大巴的售票员阿姨好心地告诉我：“我们上海也有酸奶卖，不用这么老远从家带来”。话里透着看乡下人进城的优越感，不愧是我熟悉的上海。本该反唇相讥尽显本地人爱面子不吃亏的风范，却只憨厚地笑笑，说：“这个好喝。”

快到家时，闻到路边院子里传来的桂花香。江南秋意，我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