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31日星期六

感冒来袭

据说北京已半城沦陷了,而这边正号召大家接种流感疫苗。

个人多年的经验,种完疫苗后几天的喉咙难受程度无异于得一场真正的感冒,而且还要继续上班不停地和人说话。倒不如干脆病了回家休息听歌。今年我不种,该来的会来该去的会去...



2009年10月27日星期二

【转贴】蓝莲花,永不凋零



周末两天跑了三个场子,又喝高了。昨天上班整个团队趴下一半人,干不完的活儿,到家已近十点。睡也不安稳,半夜醒来上网。没空写日记,转贴一篇和菜头的《蓝莲花,永不凋零》,它让我心情愉快,尤其是看完这这篇麦田守望者的书评以后。

我对未来的所有信心来源于:

没有人喜欢谎言,人们喜欢真实。没有人喜欢虚伪,人们喜欢真诚。没有人喜欢欺诈,人们喜欢诚信。没有人喜欢卑劣,人们喜欢高尚。没有人喜欢怯懦,人们喜欢勇敢。没有人喜欢逃避,人们喜欢担当。甚至当这一切美德都不复存在的时候,人们依然在内心深处小声表示自己的欣赏。

人们喜欢小婴儿清澈透明的眼睛,也希望自己能有这样的一双眼睛。人们喜欢握住情人的手沉沉入睡,没有人会愿意永远在枕头下面放一把匕首。人们喜欢干净的阳光、天空、饮水和空气,没有愿意带着防毒面具和检测试纸在这世界上生活。人们喜欢面露微笑表情轻松,没有人愿意生活在恐惧之中,没有人愿意每多过一天都像是一种恩赐。人们喜欢平等如同甘霖一样普降大地,润泽万物,没有人喜欢被歧视、被压榨、被排挤、被盘算、被牺牲。是的,我在所有的不快乐中清晰地看到了对它们的渴求。

在所有不得不说的话,不得不做的事,乃至不得不唱的歌之后,还有不情愿存在,还有反讽在耳语,还有别过头去根本不转过来的眼神。在父母的怀抱里,在情人的口唇处,在朋友的肩膀上,还有另外一种生活另外一种情感留存。还是有拥抱和吻顽固地在坚持,还是有花朵在春天里顽强地开放,还是有麦子肩并肩顽抗一样沉默地站立在土地里。

人们在最简陋的阳台上也要种上花,在最廉价的地板上也要铺上地胶,在最小最破败的房间里也要点上一盏灯,所以我对未来依然抱有希望,相信世间的确存在着蓝莲花。

那花一直在盛放,永不凋零。


顺手把许巍的原曲也贴上

2009年10月23日星期五

弹珠台



自从用了五年的 PSP 坏掉以后,手机里一款叫做“敲砖块”的游戏成了我为数不多随身携带的消遣。原理类似弹珠台,就是让小球弹来弹去,敲碎所有砖块尽可能不掉下来。说实话,我很鄙视这类游戏,包括 Windows 自带的其它游戏 —— 空档接龙,扫雷,蜘蛛纸牌什么的。可闲极无聊的时候又不自觉地拿出来玩一玩。当然,上大号的时候慎玩,万一一局破纪录地玩上半个多小时,屁股就黏在马桶上起不来了。

今天在村上的《1973年的弹子球》中读到他引述弹子球研究专著《奖分》的序言:

除了换成数值的自尊心,从弹子球机中你几乎一无所得,而失去的却不可胜数。至少失去了时间——失去了足以建造所有历届总统铜像(当然是说如果你有意建造理查德·M·尼克松铜像的话)的铜板都换不来的宝贵时间。

在你坐在弹子球机前持续消耗孤独的时间过程中,也许有人阅读普鲁斯特,抑或有人一边观看车内电影《勇敢跟踪》一边同女友沉浸在性爱抚的快感中。而他们很可能成为洞察时代的作家,或幸福美满的夫妻。

然而弹子球机不会将你带去任何地方,唯独“重来”的指示灯闪亮而已。重来、重来、重来……甚至使人觉得弹子球游戏存在本身即是为了某种永恒性。

关于永恒性我们所知无多。但可以推测其投影。

弹子球的目的不在于自我表现,而在于自我变革;不在于扩张自己,而在于缩小自己;不在于分析,而在于综合。

假如你想表现自我和扩张自己,那么你恐怕将受到警示灯的无情报复。

祝你玩得愉快!


我觉得该去买个新的游戏机或者功能更强的电脑,玩些复杂点的游戏了。

2009年10月21日星期三

爬叔观点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是说旅行能增长见识。还有人说,选择旅伴比选择旅游目的地更重要,因为与人同行可以分享智慧和快乐。

认识爬叔三年多,无数次短途游玩骑车拉练饭局什么的自不必说,我生平三次四千米以上的海拔都是他带的队。男人之间相互欣赏吹捧的话点到为止,就算听者不介意,说的人自己也会脸红。就回味一下这次尼泊尔之行中爬叔不经意的几件小事吧,反正行程中多有闲暇,琢磨琢磨人和事也算是种消遣。

悲观主义、强迫症和望梅止渴

话题好像是从那个同游的小男生说起。他怕某护肤品丢了找不到,就带了两件。爬叔说他是个悲观主义者,并开玩笑说他平时一定系两根皮带,万一一根断了裤子不至于掉下来。

可能是从小受的挫折太多,“悲观主义”是我给自己的标签,所以当听到这词的时候我不由得拿他与自己作个比较。在我看来,真正的悲观主义者,当坏事不能避免的情况下,往往啥也不做 —— 裤子掉了就让它掉好了,随它去。这样的悲观主义者才是真正不可救药,显然爬叔没有这样的体会,他似乎不能想象真正的颓废,这让常常颓废的我有点惭愧。

系两条皮带的人,顶多只能算是强迫症。比方说爬叔自己,在成都转机时差点丢了护照,此后一路上每经一地离开前必检查一遍护照。他这人虽然对时事多有微词,本质还是相当乐观的。在徒步最艰苦的那几天,每次预估剩下的路程时,他总尽可能的采用乐观的数据。考虑到另两个年轻队友相对较差的体力和他作为领队的职责,我想到了曹操行军时鼓励部下“前面有梅林”。别的时候,每当有一个新点子,他总是倾向于忽略其中显而易见的麻烦,而更多考虑美好的那一面。Hope for the best, expect the worst. 这是一长我六岁的大叔级人物的心态么?我很羡慕。

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还是那个小男生,居然谈起了烹调手艺。问到爬叔在家是否做饭,爬叔说他会但不做。“男做女工,越做越穷。”当时爬嫂不在,在场的女多男少,所以这话很难让多数人同意。可我想我明白爬叔字面以外的意思。

爬叔大学毕业后的职业生涯不走寻常路,介于自由职业和私营业主之间,设计、销售、承包工程,加盟连锁店什么都干。经济宽裕且时间多到可以策划组织各种旅行活动。他的谋生之道绝不是重复简单的劳动,做那些别人也能干的工作。他很明白每项工作的价值,选择工作不单只看自己能不能做,而主要是看市场的需求和回报。

不讨厌才能常相处

三年前组队新藏线,爬叔就宣布规矩:不带情侣和小两口,一定要去两人里只能去一个。给出的理由是怕麻烦。

钱钟书认为恋人们应该先蜜月旅行,一路下来如果相互不讨厌才可以结婚。相互喜欢很容易,所以相爱是容易的。相互不讨厌有时很难做到,所以相处是困难的。尤其是在旅行中,人们在疲惫时,期待时,焦躁时,面临选择时,需要相互扶持甚至作出牺牲时,弱点和缺点很容易暴露。虽说恋人们经过这样的考验是件好事,可爬叔不愿拿自己和其它队友的旅途快乐打赌。一伙人里要是有两个整天吵架闹别扭队长劝完这个劝那个,那剩下的人也都玩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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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刨析他人可谓小题大作。作为一个情商不及格的人,我只希望能从别人待人接物的点点滴滴学到一点生活的智慧。

2009年10月16日星期五

那些歌儿

写上一篇的时候,虾歌正在播放方大同翻唱的《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这首八十年代的歌我头一次听是在九十年代,上海电视台周末的某个节目。那时的娱乐节目颇有些学习气氛,一首流行外语歌,回放两遍,当中加中英文歌词讲解,就像是堂生动的英语课。还在读初中的我记住了这首歌,因为它里面没有一个超过10个字母的单词,而且每个我都明白。

这是原唱

http://www.xiami.com/song/1066007/Nothing's+Gonna+Chan

这是歌词


记忆里好像还有这首电影《侠盗王子罗宾汉》的主题曲: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E2ODA5MTU2.html

同样简单的歌词,便于听力理解。只是少了上面那些美国俚语。当然,罗宾汉是英国人嘛。

(Everything I Do) I Do It for You


简单直白的歌词属于那快乐无忧的学生年代。

立木南门前

秦国百姓不傻不笨,让官府忽悠了这么多年,谁能比谁傻多少呀。所以当新任左庶长商鞅把木头立在南门,说谁能扛到北门就给十金的时候,大家很疑惑地望着他,心里嘀咕:“老爷你可以差遣我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别到头来白干活儿还被人嘲笑因贪财受骗上当”。直到商鞅把价钱提到五十金,才终于有人甘冒被骗的风险一试。结果大家都知道了:秦政府经此事在民众间树立了信用,从此功必赏,过必罚,法纪严明,令行禁止,终于在军国主义道路上一路走到黑。

想起这个典故是因为一则新闻:《中移动公布重奖手机应用开发者计划:最高10万》,请看右边的热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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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励将直接预存入获奖者的话费帐户内,每月预存1万,如用户没有消费完当月全部预存话费,当月奖励不能累积到下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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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潜规则,一般中将名额是内定的吧,外人做得再好也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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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活动周期内前100个首先到达5000次下载的应用,每个可获得2500元的奖励;前10个首先到达1万次 下载的应用,每个可获得1万元奖励;前5个首先到达5万次下载的应用,每个可获得5万元奖励;首先到达10万次下载1个应用,则可获得10万元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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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疑将鼓励最没无公正性可言的拉票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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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有可能,甚至是发充值卡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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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耶~ 写个 Hello World 然后找人去刷下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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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没人相信游戏的公正。也许是几天前的淘宝秒杀门的打击还没恢复过来吧。总之我感觉移动此举在网络上激起的反应就如商鞅立木那时一样 —— “你逗傻子玩儿呢?”

一年多前 Google 的 Android 手机应用大奖赛,获奖作品里华人姓氏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一强。同样的大奖赛,中移动来办获奖作品的质量肯定不会那么好。不是奖金多少的问题,也不能责怪国人怀疑一切的犬儒主义,实在是我们的企业(还有事业单位、机构,尤其是政府)都没啥信用,人们不会拿它当真。另一方面,移动的本行是个运营商,不做产品不做技术研发,在理念上对技术爱好者没多大感召力 —— 辛苦开发的好东西外行人怎可能识货呢?

不久前我写了篇很长的文字主要是说 Application Store 这种商业模式手机生产厂家来办不如交给电信运营商,他们能更准确地把握地域差异和定价策略。如今果然中国移动要玩这个了,带着所剩不多的对这个世界的善意,我希望最后是个多赢的局面:用户可选择更多的手机应用,电信运行商争取到更多的用户,开发者通过分成也能赚到钱。

现在只是第一步,利用民众自发的创造力,丰富手机应用。而要让人们动起来,物质激励也好,精神感召也罢,建立信用必不可少。民无信不立,商鞅在南门立起来的其实是秦王的信用。

2009年10月12日星期一

精英观点

每年的诺贝尔奖总会惹些争议,本届最大的冷门莫过于和平奖颁给了上台不足一年的奥巴马。网上的调侃很过瘾,比方说这篇


我要专门感谢诺贝尔奖委员会。他们开创性地发明了颁奖理由,使得一个人为自己还不曾做到的事情而受到褒奖...在这个时代里,诺贝尔奖委员会为全人类树立的全新的荣誉标准,允许一个人在言辞中严重缺乏宾语的情况下,默认按照完成时理解他的话语,并给与相应的荣誉。

下一次,当奥巴马说“Yes, We can!”的时候,不要再问“We can do What ?” 很明显,We can win the Nobel Peace Prize.

下一次,当奥巴马说“We will be there.”的时候,不要再问“We will be where ?” 很明显,We will be Stockholm.


细究诺贝尔的评选机制,它显然不是全民公投。委员会是由“精英”组成,代表的是“精英观点”。这一点和奥斯卡奖类似,否则就成了总统选举或超级女生短信投票了。

“精英”,也就当代网络语言里越来越有贬义意味的“专家”。公平地说,如果去除精英们利己的私欲和古怪的审美观,他们的观点还是有相当价值的。私欲这东西是人就不能免俗,在诺贝尔奖和奥斯卡奖的评选中,我不太相信这些评委能够从获奖者那里获得什么好处。古怪的审美观也因人而异,一人一票的评选机制可以一定程度中和个人的怪癖,当然也会有例外,比方说春哥的当选...

精英和草根的最大不同在于他们更理性,不容易被煽动冲昏头脑。那么他们把和平奖授予这个还看不出有任何政绩的奥巴马背后的逻辑是什么呢?以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概是这样的:

苏东坡解体中国改革,北朝鲜沦为天下笑柄,伊斯兰世界溃不成军。在当今世界整体右转的形式下,需要一个偏左的力量维持平衡。奥巴马做了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他所代表的多元化,必须予以承认。他的肤色,他的演讲口才,正好能达到最大的宣传效果,此奖非他莫属。什么时候授奖只是一个时机问题。

中国人的饺子包子生煎小笼馅儿都在里面,外面看不出,咬一口才知道好吃不好吃,才可以称赞或批评。意大利人的披萨饼馅儿就摊在面上,看了就让人垂涎欲滴。当一份披萨饼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如果你想恭维厨子最好马上就说,万一吃到嘴里不合口味再说夸奖的话就显得言不由衷。这就好比一个盛装美女站在你面前,要讨好马上夸赞她的美丽,别试图用一些智力问答让她自曝短处。



颁奖给奥巴马,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他已经展现了最好的一面,达到甚至超出了精英们对一个左派榜样的期望值。至于他许下的那些承诺(如让没有医保的人享受医保,让现在享有医保的人一切照旧或者更好,政府赤字不增加,美元不贬值,对绝大多数人不会增税...),这众多矛盾之处就连上帝他老人家亲自出马都未必能摆平。四年后的结局你我都能猜到,精英们没有理由没有预见。与其那时墙倒众人推,不如现在与民同乐。唉,就是这么个理。


2009年10月11日星期日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两千前多年前孟子的这篇东西朗朗上口,任何一个受过正规教育的国人都能背出,且不必翻译成白话就能明白。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说的是人生观。

两百多年前,英国的经济学家,马尔萨斯,说的是世界观。抄自牛博的辉格大人

《人口原理·第十八章》


中国人知道马尔萨斯大多是因为当年毛帝内臣康生对马寅初的批判 —— “你这个'马'是属于马克思的'马',还是马尔萨斯的'马'?”。说来也奇怪,很多东西我们是先定是非,然后再看它的内容,或者干脆不必知道内容,跟着喊“万岁”或“打到”就是了。政治斗争,立场比逻辑重要,屁股指挥脑袋...

马尔萨斯的这篇人口论的世界观,似乎是给孟子的人生观作的引论。但相较之下,冗长得多。做学问不比发政论,要的就是严谨。牛博上另一个研究学人说:

“天才就是把耐心发挥到极致。”土话说,就是和一个问题死磕到底。专注,专注,专注,忘掉所有无关的事,忽略所有无关的信息,安心做一个“无知”的人。


借以勉励浮躁的自己。


2009年10月10日星期六

大鱼



看这片子是因为某篇博文的推荐。不不不,我一点也不想写一篇完整的影评记录我的感动。类似的电影我看过很多,一个人能在冷冰冰的现实以外为自己为身边的人开辟一个梦想的空间,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呀。

我下的这个版本居然有中文语音,为此我几次想和爸妈一起看的,对他们来说,这是电视之外难得的消遣,还不用听原声看字幕。但他们就是提不起兴趣,我总不能逼他们看吧。

各人对生活的侧重点不同,再美好的东西,强加给他人未必是件好事。片中的儿子一直被灌输着父亲的这些幻想,从开始的着迷到后来的怀疑甚至厌恶。幸运的是,他们到最后还是梦到了一起。

2009年10月8日星期四

行者日记

出门远行,一去十九天。没有互联网,多数时候连手机信号也没有,遂把日记用 Twitter 体写在了手机上。现连同几张没来得及整理的照片发布如下,也算对半个多月来激情生活的一个交代。

9月19日

万能的老爬带来各种水果口味的烟丝、活性炭海绵头、卷烟器。

清膳斋,卿善哉。

成都户外装备店十步一亭五步一岗。

锦里,又一个新天地。



翼果酒店,淋浴室与卧室间用透明玻璃分隔。洗澡变成了大众观赏项目。

想起上世纪末互联网泡沫时那个神话:干得好三十五岁退休。如今恍然大悟,这说的是小姐行业呀。

天资不够高,干得够不好,不得提前退休,注定终此生辛苦劳作。而现在,我的假期开始了。

9月20日

飞机成都至拉萨,天气差不能降落,又飞回出发地。早上四点半起床,中午仍在成都。白起。

临国庆,贡嘎机场装修,全国都在装修。

太阳雨、木雕饰物、左行车、繁忙摩托、高亮、鲜花项链。



短信收免费,发两块。电话接一分钟六块,拨出十五。伟大的中国移动。

四万又二分之一餐厅,留言高山仰止,我提笔错一字。

汤姆杰瑞吧,蛋酒一杯。

9月21日

街上偶遇一北京老娘们,行李超重找人帮忙。她抱怨此地脏乱,与我等观感正相反--如此混乱的交通却不见一人吵架斗殴,和谐呀。

美元兑尼卢比涨到75,比昨天略高。人民币仍在10.8。

研究纸地图。手机GPRS不能用,无法下载地图。

晒太阳,手卷烟。悠闲,生活。

猴庙里一老猴在路边大石上闭目晒太阳,一小猴守在它身旁给他抓虱子。这是猴子的幸福。

猴庙是加都最高处,在整个山谷还是湖泊时,这里是岛。藏人说"先有大昭寺,后有拉萨城"大概这里也一样。



十三层的金塔代表轮回。



煎饺、炒面、哑巴餐馆。

午后游旧皇宫,照片若干。传说中的火女神,小萝莉,缘悭一面。



试雪鞋,带手点筒的打火机。

橙衫党,超市买水。

晚餐、鼓乐、停电。

半夜来电,充满器手机相机一起上。

9月22日

告别瓦沙丽酒店出发。大巴,夏尔巴。

音乐汽笛、印度塔塔、崎岖山路,坐在车顶的人们里也有西方游客。

车顶还有羊。这位置其实很爽,凉风和景色绝不错过,还有午后的阵雨。

凝望的眼睛,在宣传广告画中,在唐卡图腾中。

白衫,领带,裙子或长裤的学生在乡村也是常见的景观。

大树下的荫凉地是天然的集会休闲所。

路边花园自助餐,奇特的大黄花,树枝上的蛋壳。



小女孩怀里的玩具是弟弟妹妹,女人的母性和支配欲从洋娃娃时代开启。

简易秋千,孩子们的乐园。

雨,每个午后如期而至。

云雾群山,梯田河流,盘山路,羊的迁徙。

那亚泊,下车徒步。

钢索桥,河边日升旅舍,凉亭餐馆。这是比瑞桑提。

向导巴桑五十七岁,黄毛渔网衫猛将一人能背四个包。

同伴被虫蜇,老板娘说没事。

推广三国杀,第一回合一个闪电放死同伙反贼。

9月23日

洗热水澡者挨虫咬,哈哈,不是我。

山谷晨雾,早茶蜂蜜。



鱼尾峰云端惊鸿一瞥。

牛耕田、手织布。

会合在远方山腰的大树。

热到巧克力化掉。

懒散的狗,伸直四肢晒太阳,任我怎么作鬼脸都一动不动。比我深沉,比我酷。

上坡注意呼吸节奏,下坡采用滑雪侧身动作,每隔几步换腿。

山民见到我等东方人面孔第一句总是"死姨妈塞",这句好像是"劳驾"的意思。本以为他们会说"我一哈腰你妈就得死"。

仔细一听原来是他们的本地话"拿妈死呆"。这句在沪语中是骂人,所以有人问候最好回敬一个。

雨大,木亭避雨,蚂蟥来袭。

此地新桥,但没见到桥。

遇一老外,五年故地重游,见蚂蟥不惧。

抵葱榕,垂直上升一千一。

三国杀,内奸狡诈。

迟来的行李。

上床后发现脚腕处一只蚂蟥,拉出去烧死,回屋投身对蚊子的屠杀。

9月24日

起床门外风景壮丽。

等早餐时旁听俩华裔女孩的聊天,在听得懂的几句普通话里似乎提到了财神他老人家。谁说华人没有信仰呢?

连续台阶路下坡,右膝旧伤蠢动,上护膝压下。

昨夜大雨,山涧溪流瀑布流得欢畅。

雨林,藤蔓,苔藓。



竹渐多,临近午餐地班布。

护膝最大的功用就是提醒自己此处受伤,悠着点。其次才是心理安慰作用。

饭前蘑菇汤,饭后热姜茶。

喝红牛者带队。

提前到达西玛拉雅宾馆,菜单上的面包和苹果都没有。

伦敦夫妇詹姆斯和凯利周游亚洲,正逢凯利生日,他俩下月抵沪。

猛女艾比和我们爬同一座山,忘了问她国籍,可能还会遇见。

三国杀到九点五十,三人已有倦意。

9月25日

四男一屋,晨起玻璃窗上全是水雾,这就是阳气。

睡得很好,早餐姜茶、燕麦粥、蛋饼、煎蛋。

沿摩地卡拉河徒步而上,青苔石满河床,感觉像三年前冈仁波齐转山。

转山时可用指南针估算当前位置行程,爬山可用海拔计。



鱼尾大本营,云中午餐。

午后难得没下雨,不知山下如何。

溪流,大石,开始泛黄的草,山羊,不知名的野花。浓重的云雾中,队伍拉长后,前后不见人,这是一个人的仙境。

下午两点半抵达安纳普尔纳大本营,海拔四千一百三十米。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雪山从云端露出全貌,才拍了几张照片又藏到云的后面。

高山排球。

不住平房住帐篷,所有东西进了帐篷都变了颜色。



营地四周群山环绕水流潺潺。帐外星光漫天。

晚餐后最年轻的奇奇呕吐不止,放弃攀登。

高山帐,防潮垫,睡袋,老爬在帐顶悬挂荧光照明棒。夜里翻来覆去调节冷热和筋骨,无数次醒来看表,漫长的一夜。

9月26日

晨起不痛不晕,头一回上海拔四千无高反。

赖在帐篷里等夏尔巴人送早茶。

病号奇奇的状态没完全恢复,故只好三缺一奔雪山了。

四十五度斜坡下到河床,踩空差点滑下去,给夏尔巴一把抓住,顺便教了我后脚跟刨土的下山的技巧。

其实我一点不怕黄土碎石坡,除了滑雪装备一身家当全在身上,下滑一百米也磨不伤皮肉。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都在乱石中爬上爬下,四脚并用,想到了刘备,传说他双手过膝。



玛尼堆就是乱石堆中的航标灯,标记出安全的航道。

几声如雷的巨响来自安纳普尔纳南峰,巴桑说是雪崩。他还说今天有队伍爬这座。



黄毛猛将谢绝了我递过去的热开水,二十分钟后见他双腿跪地双手撑在岩石上俯身将头探向一小洼水潭,不知是饮水还是祈祷。



先到的背夫兄弟们捡到一只小羊羔,猛将兄抱过羊羔送还来寻子的母羊。

爬草山,不可过快,要是踩进不明真相的坑中崴了脚就欲速不达。

草的颜色从绿到黄再到棕黑一直到叶尖的白色,我们已经走过夏天进入秋天。



几处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地方,我整个身体紧贴坡面,恐高症暴露无余。对一个没有翅膀的生物,这是本能。



夏尔巴人显然是另一个物种,不管多斜的坡面都能如山羊般笔直站立,小腿指向地球引力的方向。

海拔四千五六,今天只走了五小时。连日跋涉老格已到极限,遂扎营,原计划明早冲顶改为后天。

在五千多米的高空有老鹰盘旋,没加都上空多,但也很了不起。

昨晚三人帐,老格没休息好。今晚让他和老爬俩人一帐,我和两个夏尔巴同住一帐。

四点不到开始下雨,我在帐篷里躺着等晚饭。外面的景色云山雾罩的。

南峰的雪崩后来又发生了数次,今天有些时候日照特别好。难怪中午我躺在草坡上晒哪边哪边烫。我就像条平底锅里的煎鱼,翻来覆去。

晚饭后继续躺在坡上看山景,看到打水的小弟去了又来。

有拍照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东边鱼尾刚扯起旗云,我们所在的山却立刻被浓云遮住,什么也拍不到。

睡得舒服多了,可还是常醒,醒了就很难再睡着。

9月27日

继续往上,一路缓坡无须协作。











越往上植物越贴近地表,变成匍匐着的地衣,有些发白如遭霜打。

大屁股蜜蜂依然环绕,只为地上的小蓝花。

早饭时导游巴桑指着对岸大本营以西和我们隔河床相对的营地说,那队韩国人已经住了几周了,一直在尝试南峰北坡未果。

巴桑还说一队波兰人试图从南坡上南峰,几经尝试最后也绕到北面。

八点半韩国队叫的直升机到了,往返多次沿一切可能路径搜索了两个多小时,无功而反。想到连日多次雪崩,情况不乐观。

我们向北爬至四千九,看到经幡,这是一处现成的营地。







起雾了,很大,还不到午时。

在此扎营,几个夏尔巴和巴桑在上面修路未归。

大雾未散,冰雹又至,夹杂着雪花和雨点。有点担心上面的人。

中午十二点半。明天这时候无论如何要撤到安全处。

巴桑探路归来,指导小弟们搭帐篷。

雪越下越大,躲帐篷里吃水果蔬菜三明治,午餐肉,奶酪和炒土豆块。相当丰盛,餐后咖啡,雪更大了。

换上全套滑雪装备,检查了雪镜,电筒,手套,靴用防雪套,保险带,上升器,8字环,其它锁扣,还去撇了一条。

期间又下了几场雪,天又晴,巴桑说天黑前不下雪就没问题了。

灌满水壶,回帐篷等待午夜出发。

晚饭居然有饺子,第一次出现了筷子,登顶前最后一餐。若计划顺利,登顶后我们直接撤到安纳普尔纳大本营,久违了的床。

南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希望到了明天凌晨一点一切都好。

还是睡不着,同帐俩夏尔巴睡得很安静。

9月28日

雪,似乎从未停过。我衣冠楚楚端坐帐中,等待有人通知我原登顶计划取消。

零点半快到了的时候,有人起身走动,后来才知道是巴桑。他在挨个帐篷抖落蓬顶积雪,似乎不这么做帐篷就会被雪压垮埋掉。

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此地一年中最大的节日,宰牲节。查不到更多典故,好些天没有网络信号,所有书籍都留在了大本营。

手机里的电子书一直在看又没看完的是村上的《奇鸟行状录》。冈田亨坐在井里,我坐在山上帐篷中。遗世独立,然不能入眠。

凌晨三点,脱衣,躺下。

天亮出帐一看全是积雪,我们的营地原本在雪线以下,现在变成了雪线以上了。

按原计划登顶今天已不可能,新雪会让路更危险。老格一定要上去看看,我奉陪。











这次没能登顶,虽说是天公不作美,急着回博卡拉开展腐败活动的我们也的确没耐心等天气转好。



下山又遇猛女艾比,带了三个新西兰小伙儿上山。也算我们后继有人。

观棋不语,后坐司机。

累了,走第一个。

下得很快,四人夜宿鱼尾峰大本营,把老格留在了安纳普尔纳大本营。

遇到几拨中国来的,有俩小伙子居然在此地工作。原来是华为。

最后一顿帐篷晚餐。

三天帐篷睡袋,终于有床;没洗澡,七天了。

夜来大雨。

9月29日

最后的帐篷早餐。

午食喜马拉亚,夜宿希努瓦,几乎走了来时两天的路。



起雾了,提前歇脚,背夫在我们前面,所以今晚没替换的衣服。

闻言不信。

一当地人努力与一白人女子读书者搭讪。死缠烂打与恪守礼节,均非我所能及。

9月30日

早安,陈伯,勿伤我纸内裤。最后一条了。

走错了路,我的错,浪费三小时,午餐还在葱榕。

走呀走。



夜路,抵达箫里时都累劈了。

左右脚各起一泡,如同气垫鞋。

八天了,终于洗了把热水澡,回到人间。

10月1日

上午11点出山,收发短信,乘车去博卡拉的费瓦湖腐败。



来时是鲜花项链,去时是米黄色哈达。

所谓高速公路不过是条千疮百孔的两车道柏油路。路旁也有站满人的公交车站,路上行驶的摩托车后座上也有女孩。

湖光山色加上远处的雪峰,让我对飞伞有点动心。想尝试一下鹰的感觉。

临近酒店的路上有翻车事故,车阻。步行至湖边,坐手摇船去酒店。

贝格那斯湖边酒店,人少,景色绝佳。

小船又送来了三个同伴,一起进餐。

餐桌上插了面五星旗,新来的同伴说是国内机场发的。

中饭吃到五点,沐浴,换泳裤,下水。

一人游至湖心,担心同伴久等,回程,然后泡泳池。惊起青蛙一片。

光脚走在宾馆石头铺成的路面,脚下的大水泡还在。

伏特加和琴酒。

10月2日

几天来第一回睡过八点。



游泳,印度马杀鸡。

张梁和高亮到。

老格到时我正穿游泳裤下台阶,还没下水他的船靠岸了。

大家泛舟游湖,我依然凫水。他们买酒吃鱼,我游过去可以讨两口鱼,然后躺在水面上看云。

苹果白兰地之夜。一人喝醉用法语说胡话,一人不停找人干杯,还有一人独自跳舞。最后那个是我。

10月3日

有人宿醉,我还好,没吐。只是记不起昨晚怎么回房间的。

结帐,乘舟离开酒店。去机场送俩人,去市区接俩人。

雨不大,时下时停。高亮说博卡拉的气候常如此。

乡村的围墙上也有标语,看不懂,估计不会是"少生孩子多种树"。

途遇出殡,前有四五人挑着白绫,逝者用彩布裹着横在担架上,没有棺材。

停车时,对面开过一辆没有挡风玻璃的大客车。一定很凉快。

午饭在十一天前的老地方,路边茅庐花园,树枝上的蛋壳。

失散几年的同学在大洋彼岸来电,毫无预兆和准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约定日后再聊。

司机在放印度歌,我们在回忆印度电影,流浪者,还有那首拉兹之歌。

公路沿河而下,河上常有拉索桥。玩秋千长大的人过桥如履平地。

河水不太急,旋涡不太大,若没行李的拖累飘流而下也是一种乐趣。

公路穿过森林。

关空调,开车窗,外面好香。

田地不用时,孩子们在上面踢球。



到了奇旺国家公园营地,导游先带我们参观了一个尼泊尔卫生组织资助的难民村,临走时捐了款。

回营地喝茶的功夫让蚊子咬了十几个泡,算捐了血。听说此地疟疾横行。

房间以鸟的名字命名,都是我没听过的学名。

晚餐前组织看幻灯片,真正的古董幻灯片,不是PPT。介绍动物,人文和历史。偏重教育,而非实用须知,更非娱乐。

终于等来了晚饭,众人排队盛完饭后在长桌两边依次排开。这里的一切让人感觉到了军营。

日程安排交待了两遍,要求绝对准时。明早六点他们会提供砸门服务,服务员的穿着作派很像军人。大概我们该称呼他们教官或管教。

坐在马桶上,汗出如桑拿。这里的晚上也是炎热潮湿。几天前我们还在雪山上过冬,如今已是盛夏。

第二次洗完澡后,赶快睡下,不敢有别的娱乐,怕耽误了明天的组织生活。

夜半大雨,气温骤降,换棉被盖上。

10月4日

又是一个周日,我已漏了三集《钢炼》和《化物语》。

晨起喝茶,然后骑象游园。看犀牛,鸟,猴子,鹿,鳄鱼,马蜂。



回来吃早饭迟了点,大概是小费给得多的缘故。

听大象的介绍,去看大象洗澡。那只小公象看起来挺喜欢我。二十个月,个子没我高,体重是我数倍。

梅宝又给蚂蟥咬,这回是在肚皮上,上回在山里是腿上和胳膊上。

中饭吃到了猪肉,如同见到了亲人。

站在敞篷吉普上深入森林,动物遁逃只看见一只胆大或耳聋的鹿。



鳄鱼和老虎被关在围拦中供我们拍照,它们的家园可能早已不在。

坐独木舟顺流而下,夕阳,白鹭,孔雀,各国山歌。我们唱荡起双浆,可惜当中一段大家都忘了词。



农舍在路边,电线杆也沿路铺设,每户用根竹杆挂两根电线上去,屋里就有电了。

观舞,原著民,奇装,赤足,鼓点,胖老头跟不上节奏。大家一齐来,十五分钟汗出如洗。

这里的打火机都附带电筒,电筒都附带打火机。

彩云遮月,昨天中秋,今天十六月圆。

老格请客大家喝红酒,预祝某人明日观鸟顺利,也祝贺明天大家能见到爬嫂。

七人三国杀,两忠臣反目,主公我又误杀一忠臣,以至内奸得手。

观鸟者为躲虫鸣而要求换床,我成全。

"到那时,大象将会重返平原,而我将用更为美妙的语言,描述这个世界。" --《且听风吟》

10月5日

雨天,鸟儿们都哪里去了?早起的虫子,早起的人。

告别,合影,挥手,校服孩童,村庄,单车石头路,绿油油的稻田。

车朔河上,水里有皮筏飘流而下。雨,我们按计划去纳嘉廓山上,看晚霞,睡一晚,看朝霞。

中饭在去加都路边某处,上菜奇慢。

车上又开始五人三国杀,今天大多数时间都在车上。

加都依然拥挤杂乱。和其它所有大都会里生活的人们一样,忍受这些是为了更容易的生存,或只是长期以来的习惯。

Lonely Planet 《尼泊尔》的佛祖生平中写道:佛祖身为王子,在世间苦行多年后意识到,贫困的生活和养尊处优同样不能得到灵魂的解脱,于是他开始寻找"中间路线"。

天已全黑,车还盘行在没有路灯狭窄的山坡公路上。下面的整个加德满都山谷微光点点。如繁星覆地,如星战前传中的水下城市。

抵达纳嘉廓,会同爬嫂,爬嫂妈,蚊子,坑坑,莉萨。晚餐后闲聊,五人三国杀。坑坑的套路让我等新手开眼。

10月6日

晨起大雾,接着睡。

山顶天台早餐,可惜云雾缭绕,看不清山谷全貌。



车行至巴克塔普尔,此处曾是王宫,也有杜巴广场。如今是手工品集散地。

回到加都,入住牦牛。整个下午都在兜街。

看了很多,几乎啥也没买。

晚餐又是高亮太太帕丽雅招待,席间节目不断。

早早回房睡觉,没参与卡西诺活动。

10月7日

回程路漫漫,旅行不免舟车劳顿。在艾泽拉斯大陆上的最初那些岁月,我用徒步走世界。

屁股和座椅;点心盒里永远的小面包;开开关关的安全带小桌板;下机上机,票证,行李,检查,盖章。

夜行出租,到家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