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30日星期六

波斯王子4



高中快毕业时,听说日本一知名游戏厂商要和本城一知名大学合办一个电玩大专班,还没等我决定是否报名这事就黄了。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一法国知名游戏公司来校开招聘宣讲会,还没等白天打工回校的我得知此事,那公司就跑了,一个人都没招只是借学校场地作了场免费广告。就这样,我错过了两次从事游戏行业的机会。年纪渐长,我慢慢明白,把爱好变成工作就和把初恋变成老伴一样,未必是件幸事。

那家法国公司就是育碧(UBI),我这不老歌里曾两次提及它的《波斯王子》系列。第一次是零七年春天,我刚把前三集又过了一遍。第二次是零八年冬天,我许愿要第四集通关。又是一年多过去了,我连续三周每天睡前半小时,断断续续终于在第五集出炉前把这第四集给爆了。

点评一下:

1、剧情虽不如第一集精彩,却也颇具匠心。结尾处演职员表十几分钟,耐心看完,咦?!竟然不是结局,还有戏,好吧,来个大逆转吧。脑中忽然闪过漫天风雪中的林月如...又是十几分钟的演职员表,这回是真的完了。

2、画风很卡通,材质很油画。王子与公主的破衣衫也很时尚。

3、一直怀疑此系列的设计师是建筑业出生。在每一集里,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建筑之美。美中不足的是所有的建筑都不是为人建的。早有人说这游戏应该叫做“波斯猴子”,跳梁钻洞爬墙上柱什么都干,就是不好好走路。这一集里还多了个母猴子,一公一母动作默契而优雅,嘴上互不相让。

4、免死设计虽遭人诟病我却很喜欢。本集的最大特色就是怎么也死不了,不会摔死和不会被怪劈死,公主总会在你濒死的时候出来拉你一把。要知道并非每个玩家都是高手,更不会有多少人喜欢频繁地 Save/Load 或者 “You are dead, try again”

总结到这里,我大概也可以给自己一个评价 —— 鄙人只是一个游戏爱好者,离高手的距离还太远,幸亏当初没入错行。“年轻的时候,我们都错把自己的热情当成才华” —— 老罗说那谁谁谁如是说。

曾经有一款 ELF 出品的叫做《同级生2》的游戏,它盒上的广告说:“你的青春就在这里面”。可悲的是,那可能是真的。

2010年1月27日星期三

禁酒的故事

忙,有日子没喝了,反正过年肯定逃不了,就先忍忍吧。想到三个禁酒的故事,简单复述一下。

阿拉伯的故事
说魔鬼抓住一个青年,逼他在三件坏事里选一个: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强奸别人的妻女,喝完一瓶酒。该优秀青年当然选择了最后一个 —— 喝酒。但酒醉之后又把前两样都办了。

评:故事也许和古兰经无关,但反正伊斯兰教义里规定是不许喝酒的。

美国往事
早期移民以清教徒为主,他们崇尚简朴自律敬畏上帝。上世纪二十年代,联邦通过禁酒法案,意在净化社会风气。该法施行的十四年里,一切都在走向立法者初衷的相反方向:劣质私酒危害人民健康;黑帮借非法制酒贩酒谋取暴利越来越壮大;酗酒闹事者增加了数倍;民众和政府对着干法律的威信下降;执法成本增高且执法者借此恶法获得对无辜者的伤害权... 终于罗斯福以废除禁酒法的竞选纲领当上了总统,并在就职一周内实现了承诺。

评:戒酒和禁酒是两回事,从自律走向限制他人自由就是从天使到恶魔的转变。民主也会犯错,但好在有自我纠错能力。

《三国志·蜀志·简雍传》
时天旱禁酒,酿者有刑。吏于人家索得酿具,论者欲令与作酒者同罚。雍与先主游观,见一男女行道,谓先主曰:“彼人欲行淫,何以不缚?”先主曰:“卿何以知之?”雍对曰:“彼有其具,与欲酿者同。”

评:刘备禁酒与宗教或意识形态无关,无非就是节约粮食用于打仗。我国统治者历来都很现实,而文化人里也总有热衷恶搞的人才。

2010年1月23日星期六

十年宅


我家的全勤奖应该颁给桌上那台中兴831 ADSL Modem。一晃十年过去了,电脑换过,电话换过,只有它永远在线。在宽带到来之前,我和前辈们一样用吱嘎乱响的老猫通过电话线上网,一周也上不了几个小时。那时网瘾可是富贵病,沉迷文字网游(MUD)的人一个月上网费至少四位数,外加三位数的电话费。再往前的时代,人们买盗版光碟。我买过好多三十块钱一张的,两张光盘的价格够当时一个贫困大学生一周的生活费了。

现在的宅民真幸福。不需要太多的花费,各种资源滚滚而来让人应接不暇。宅久了,记忆会发生混乱,一些片子看过没看过总也想不起来。所以常常是下过的东西删除后再下一遍,电影快看到结尾才想起原来从前看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还是把这些天看过的东西记录一下,将来有案可查。

我的唐朝兄弟/苦竹林》 —— 导演在叙事方面故意只说七分话,故事倒是不难懂。影片的第一个名字很耐人寻味,因为其中一点“穿越”的情节都没有,而称兄道弟莫非是隐射当下的时代?做稳了奴隶的、不做奴隶的、做不稳奴隶的,幸福在哪里?

深空失忆/Pandorum》 —— 心理恐怖片,有点像《闪灵/The Shining》,不过背景放到了外太空,人类的移民船上。长时间的孤寞,如何证明自己没疯?这问题难倒我了,我上周还让朋友拉去做心理咨询...

NHK 的纪录片 —— 在 PSP 上陆续看了十多集。很多是关于 20 年来日本社会群像谱。各行各业都不容易,挣扎求生存,小企业大企业小人物大人物莫不如是。辛勤劳动,相互勉励,实实在在地生活。也有几集是讲他们的近代史,百多年来的宪政、外交、军事、商业。观点中立,史料详实,分析得也到位。比我们教科书上自己国家的近代史可信多了。还有一套丝绸之路系列,看到一半。

《钢炼2009》 —— 还在追,到40集了吧。越来越接近“真相”。

无耻的杂种/Inglourious Basterds》 —— 怎么看怎么像部意淫片,分数为啥那么高呢?莫非布拉德·皮特魅力无可抵挡?要不就是我没看懂?昆汀·塔伦蒂诺的片子我从来都看不懂,也搞不清为啥别人都说好。

《超速绯闻》 —— 棒子的泡菜戏,看了一半就撤了。

喜马拉雅》 —— 在一个传统社会里,没有血缘关系的权力交接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呀。即便传给外姓,还可以隔代指定,颇有点邓江胡习的奇偶律。片中那句广为传颂的“两条道,总是选难的那一条”,我也不以为然,自虐也该有个限度。

小活佛》 —— 英达老爹英若诚遗作。帅哥基努·李维斯扮演释迦摩尼。通篇解释了佛教的轮回,还有佛祖如何修行找到“中间路线”的过程。

西藏七年》 —— 又是布拉德·皮特。禁片,不多说。片中那个反角儿,被布拉德诅咒长寿而痛苦一世的人,阿沛阿旺晋美,不久前轮回去了。

昆顿》 —— 又是一部关于西藏的禁片。之所以我有这么多此类片子,完全是应山友所求下载了给他们刻盘来着,此前我都没看过。这部片子很烂很假很夸张,分数也很高,让我相信的确有所谓“反华势力”的存在。

推销员之死》 —— 王佩老师推荐,英若诚二十五年前引进的话剧。今天看来却很有时代感,资本主义世界中小人物的生活。因为要在线看,我只看了三分之一。

《程咬金传奇》 —— 田连元老师在北大讲的评书,东东枪老师推荐。上班时间边干活边听完的。

还有一些零碎的动画片什么的,扫了一集半集就放弃了,估计以后也不会看。

忽然发现 imdb 在我家已无法访问了。以往经验,伟大的墙似乎只关心中文的东西,现在开始关心英文电影网站,可能是白名单制度已经开始试运行了吧。这是一个属于宅民的时代 —— 空前,或许也将绝后。

2010年1月14日星期四

【转贴】虽然结果颇令人伤心 了解之后也没什么了不起



是是非非,对对错错。传统的思维在谈论一件事的时候首先关心的是“应该如何”,而不是“事实怎样”或“为何这样”。这样的思考模式很容易让人陷入道德判断的偏执。虽然正直是美德,但和愚昧放在一起就不那么好了,如果再加上一点鲁莽那整个就是根搅屎棍 —— 电视剧中不乏这样的角色来制造冲突,最后常能以误会消除皆大欢喜收场 —— 多庸俗的桥段呀。如果自己正好就是这样的角色,我还有资格嘲笑糟糕的剧本么?

我以为自己早过了愤青的年龄,同学也说我过于冷静。昨天看到 Google 不玩了的新闻,最初的感觉是悲情继而愤怒。直到读完兰小欢的这两篇评论才知道自己的分析能力有很大欠缺。能把一件事这么掰开揉碎了并且坦白地说给大家听的人,吴思是一个,十年砍柴是一个,李子暘是一个,薛兆丰也是一个。这么想问题的人一半学历史一半学经济,而总拿正义邪恶说事的人很多都号称会写程序,真是有趣。

google事件的震撼


利益与伦理:再谈google和百度


结尾这段总结非常好。所谓的道德,是非对错...

2010年1月13日星期三

别了,股割中国



幻想过双赢,尝试过妥协,但最后还是决定鱼死网破:

A new approach to China

这样的失败也算是为我等苦练穿墙术的崂山道士们立了个榜样 —— 民不与官斗,德先生赛先生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还是找不到归宿。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先帝爷半个多世纪前的雄文《别了,司徒雷登》摘录如下:

美国确实有科学,有技术,可惜抓在资本家手里,不抓在人民手里,其用处就是对内剥削和压迫,对外侵略和杀人。美国也有“民主政治”,可惜只是资产阶级一个阶级的独裁统治的别名
多少一点困难怕什么。封锁吧,封锁十年八年,中国的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困难吗?
中国还有一部分知识分子和其他人等存有糊涂思想,对美国存有幻想,因此应当对他们进行说服、争取、教育和团结的工作,使他们站到人民方面来,不上帝国主义的当。但是整个美帝国主义在中国人民中的威信已经破产了,美国的白皮书,就是一部破产的记录。先进的人们,应当很好地利用白皮书对中国人民进行教育工作。 司徒雷登走了,白皮书来了,很好,很好。这两件事都是值得庆祝的。

2010年1月11日星期一

掩耳盗铃与贼喊抓贼



为现实所迫,我们有时候“不得不”做些恶心的事。然后觉得良心有亏又“不得不”找个体面的说法,好让自己心安理得。比如排放最大的国家倾向于相信气候问题并非人类活动导致,又比如有些人不愿承认他们的环保举措其实只是面子工程。自欺和欺人仅一步之隔,掩耳盗铃说明尚存廉耻,而如果发展到贼喊抓贼就有点“无耻近乎勇”了。

南朝梁武帝信佛,喜欢放生,带着炫耀的神情他问北朝使者:“你们国家也放生么”?得到的答复是“不捉也不放”。在那个乱世,梁武帝是一代有为之主,谥号为“武”大致说明了他杀人的级数。以他的英明不会不清楚为了他的放生之举,多少鸟兽在抓捕过程中遇害。他行善求个心灵平静无可厚非,但给自己个立牌坊遭人耻笑就是他自己的不对了。

爸妈曾谈起过从前他们研究所的一个同事,技术不行但根正苗红且政治正确。他常拣没用完的铅笔头,让领导瞧见当众表扬他勤俭节约。至于他画的图纸常出错,给工程造成数以万计的损失则不被提及。在领导看来,前者是态度问题,是大方向;后者是能力问题,是末节。可以想见,在得到上头的认可后,该积极分子拣破烂更勤快了,同时设计也做得比从前更糟了。

领导一句“态度问题”似乎可以解释所有这类掩耳盗铃甚至贼喊抓贼的闹剧。如果我们足够善良或足够愚蠢,应该相信影帝们和我们一样善良或愚蠢,相信他们的本意是好的,只是因为受限于外部条件或自身能力天不从人愿。当然,我们并非永远那么善良而愚蠢,去相信诸如亩产万斤按需分配的神话。大多数时候我们不敢低估上位者的智力,只是没有揭穿皇帝新衣的勇气。

一些有信仰的人,做了一些世俗人不能理解的事,结果可能带来福祉或灾难;一些有追求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永远逆流而上挑战极限,最终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这是他们的自由。很难说对错,因为就活着是为了什么这样的问题谁也没有正确答案。所有的生命在出生以后都在向死亡急奔,这是事实但不是生存的目的。生命的意义应由自身赋予,目标也该由自己去寻找。每当想到这类问题,我的脑子就像下面这个万宝路的警示一样混乱。

2010年1月9日星期六

【转贴】三个“不道德”的道德故事

我喜欢独立经济学者这种思考和讨论问题的方式。


三个“不道德”的道德故事
兰小欢 @ 2010-1-9 8:27

故事一:十亿人的头疼和一个无辜人的生命

昨天我在twitter上做了个小调查,征求下面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十亿人正在轻微头痛,如果杀掉一个无辜的人,所有人头痛立刻停止,否则继续痛五小时。你认为这个人该不该杀?

在收到的我能明确辨别出“是否”的有效答案中,128人认为“不该杀”,5人认为“该杀”,不出意料一边倒。

这个问题来自于一位道德哲学家的一篇论文,他用了将近40页的篇幅用道德哲学的原理来“证明”这个人“该杀”,最后宣称这个结论“很违背直觉”。

这个例子告诉我们道德哲学在“证明”上不是一门很有效率的语言,他的40页长篇大论用经济学来表述只需要三句话而且根本不违背直觉:1、如果让人出一块钱来避免五小时的轻微头疼,绝大多数人愿意出;2、如果让人出一块钱来把自己的死亡概率降低十亿分之一,实验表明绝大多数人不愿意出(想象一下你买保险,每天出门开车或者过马路等等,每天都要做无数的概率大于十亿分之一的让自己或他人丧命的事情);3、所以大多数人认为十亿分之一的人命价值小于五小时的轻微头疼,证毕。

这个证明很简陋很不完善,比如你可以说“十亿分之一的概率导致一个人死亡”和“确定的让十亿人中的一个去死”是完全不同的,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可以轻易的修正。这个故事的重点在于引发思考:快速敏捷的道德判断是从哪里来的?根据什么道理?一旦开始思考,便多少有收获。

这个例子和“多数人的暴政”、“牺牲少数人的利益保证大多数人的利益”等更现实的口号没有直接的联系。这些口号或修辞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和抽象的道德原则无关,它们只是赤裸裸的谎言罢了。在现实中,首要的问题并不在于“牺牲少数人利益保证大多数人利益”是否在道德上有正当性,而在于即使牺牲了少数人的利益也保证不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历史已经提供了无数的证据说明,在使用类似的口号的时候,后果只是先牺牲少数人的利益,然后继续牺牲又一部分少数人的利益,再继续牺牲另一部分少数人的利益。。。

不再继续展开分析了。这个故事来自于Steven Landsburg的新书《The Big Questions》,这本书讨论各种传统的哲学问题,但用的是数学、物理学和经济学的推理,所以读者不仅在思考道德哲学时能看到经济学的思维方式,也可以在思考认识论的时候了解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和海森堡测不准原理。我多年来一直是这个人的读者,这是我所读的他的第四本书,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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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一条陌生人命值多少钱?

前两个月有个电影叫《the Box》,卡梅隆迪亚兹演的惊悚片,大烂片一个,不推荐,但这部片子有个很好的道德小故事。

如电影所演,想象你结婚并有孩子,家庭基本幸福,但就是有时候手头比较紧张。某一天,来了一个面容非常奇怪的人,你怀疑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拿出一箱100万美元的现金,再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个按钮,说:“只要你按一下这个按钮,你就能得到这一百万,但这世界上会有一个你完全不知道的陌生人死去。这件事没有人会知道。你有24小时考虑,明天这时候我会回来。你按了我就知道,明天我会把现金给你;你不按我也知道,明天我会来拿走这个盒子给下一个我挑选的人。你知道,你不按总会有人按的。”

接下来的故事不难猜到,一向善良的主人公挣扎很久之后还是按了,然后就是一连串命运的连锁反应。

这是个很精妙的道德故事,如果那怪人直接拖来一个陌生人,递给主人公一把枪,说:“干掉他立刻给你一百万。”这故事的戏剧性就要大打折扣,主人公得具备杀人狂的素质才能接下这活,我们普通老百姓观众没有共鸣。所以精妙就精妙在一边是在你需要钱的时候绿花花的一百万美元,另一边是神不知鬼不觉眼不见心不烦地让一个不痛不痒完全无关的陌生人死掉。

同去看电影的朋友认为这是个困难的问题,她问要是换成我的话会怎么做,我说:“那还用问?!立刻啪地按下去,然后问怪人‘还有么?再来几个’。”她大笑。

这当然是个玩笑。但我认真考虑过这问题,答案是我绝不会按。别误会,我并不认为一条陌生人的人命比一百万对我而言更有价值,那要是一千万呢?一亿呢?十亿呢?如果我这么思考的话,总有一个很大的数字让我按下去。

但我不会按,因为我思考的起点并不是这人命是否值一百万还是一千万,而是:一条陌生人的人命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什么钱。

而且我相信,一条陌生人的人命对我的读者也不值什么钱。为什么?修改一下上面的故事就知道。

某一天,家里来了个面容非常奇怪的人,你怀疑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没有钱,只拿出一个空盒子,说:“你要往里面放一百万美元,否则我就去干掉一个你完全不知道的陌生人。”你相信他一定说到做到,但你没有一百万,他还很慷慨的表示可以借给你,以后慢慢还,不算利息。你不用考虑24小时,二话不说就可以请他走人。

好吧,一百万太多了;50万?赶紧滚蛋;一万?谢谢您我没空。。。反正你可以试着往这故事里填个数,你就知道自己对一条陌生人命的估价了。对我而言,这数字在0和500美元之间,具体取决于我当时的心情。

正因为一条陌生人命对我而言不值什么钱,所以我绝不会按那个按钮,凭什么用一百万美元来换不值500块的东西?一定有诈,一定会以某种方式让我支付相应的代价,我既然穷得没有一百万,那我也肯定付不起值一百万的代价,所以拜拜。

上天下地上帝撒旦外星人,他们生活的世界可能遵循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的物理规律,但做为经济学家,我坚信他们一定遵循和我们一样的经济规律:没有白吃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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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三:这不是钱的问题。

米尔顿佛理德曼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经济学家之一,也是公认的最犀利的辩论天才。辩论是一项特殊的技巧,不是每个伟大的思考者都能成为伟大的辩手,辩手不仅需要想的快而且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组织最有效的语言。YOUTUBE上有很多佛理德曼生前的辩论视频,真是让人赞叹不已。

一次佛理德曼对大众演讲自由市场和资本主义的种种长处,讲解完毕后有个年轻人提问,讲了一个悲惨的故事:一个老人,因为交不起电费和气费,屡次欠费后被停了电和气,后来好像因为冬天太冷又开不了暖气,冻死在家里。保险公司最后也只赔了几千美元了事。这个年轻人据此来质疑市场的“道德”,谴责那些企业,以及宣称人命不能用钱衡量。

人命可不可以用钱衡量是个观念问题,有人接受有人不接受,无所谓。但重要的是在思考的过程中,不能前后矛盾,一会儿接受一会儿不接受。

佛理德曼问了这年轻人两个问题。

1、你为什么首先谴责电力公司而不去谴责这老人的亲戚朋友不借钱给他交水电费?

这是个非常尖锐的问题。想象一个流浪儿,饿死街头,恐怕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谴责他的父母,而不是满街的饭馆不肯免费给他口饭吃。为什么在这个老人的例子中就转换了对象呢?

2. 你显然认为几千美元保险赔偿太少,那如果是几十万呢?几百万呢?几亿呢?

面对佛理德曼的不停追问,那个年轻人已经涨红了脸很囧了,佛理德曼继续说:“如果你认为几千美元不可接受,但几千万就似乎可以接受,那你就不是在谈论什么人命能不能用钱衡量的原则问题,而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在几乎所有的场合,当我听到种种类似“这不是钱的问题”的争论,都认为他们谈论的是“钱太少”的问题。当然,除了印刷“钱”的地方,没有什么是真正的“钱”的问题,钱不过是一堆纸罢了,但它代表的是背后的可以做其他事的实实在在的资源。

所以当你坚定地认为医院应该花三十万去救一个重病的病人因为“人命无价”的话,不要想一堆三十万的纸币,不妨想想这三十万可能可以救活10个患了点小病只需要些小钱就能医好但不医会死人的病人。如果你又想为什么不能既救这个重病人又救那10个小病人呢,两个都顾花60万算了,那我会建议你想想不救那个重病人而用60万去救20个小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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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通常人们人为经济学最好算计些小事儿,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珍贵的事是不能算计的,比如生命啊爱情啊之类的。但对我而言,这观念很难接受,因为它的逻辑是说在买菜时一分一分讲价,在买房时豪阔不打折。

越重要的事才越要算计的清楚,为节省脑力,还是把“难得糊涂”留给小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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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月6日星期三

相见还是怀念


RT @anchorsun: 最早的时候,我的twitter上有两群人:搞技术的和谈政治的。后来谈政治的也时不时搞搞技术;搞技术的会时不时谈谈政治。因为,不会点技术的话,谈政治的就没法谈政治;搞技术的时常被政治搞,所以不得不骂两句政治。


新近被封杀的和菜头每篇文章下面多了邮件订阅功能,并附上如下签名档:
鲜花总会长出来,不在墙这边相见,就在墙外面思念。

真有诗意 —— 相见或是怀念。想起很久以前那英和飞鸟良的那首《相见不如怀念》,唱的是如何了断一份名存实亡的感情。两个早已没爱的人,越是在一起越是没感觉。这情形反过来就是“罗密欧朱丽叶效应” —— 越是想把他们分开,他们相互间的引力越大,外力反而成就了他们。正如 twitter 上的那两伙人在墙的压力下,最终走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已被封杀一个月的译言正在筹划新站,他们在日志中的签名档是:
与其怀念,不如相见。
As we are one.

文末还有一首《狮子王II:辛巴的荣耀》的插曲作注脚



听不清的戳这里

2010年1月2日星期六

被动


新十年的开始检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自己的表现,大致可用“被动”这两个字概括。换成其它的词也无不可,从里往外,首先是情绪的“悲观”,意志的“消沉”,继而是态度“消极”,最终表现为行为上的“被动”。这是病,而且转染性极强,所以我尽力保持低调。可越是避免与人接触,被动的倾向就越是明显。

昨天一月一,大早老爬就拉上我们十多个人去郊区骑马。本打算下午去室内滑雪,后因某些人鞍马劳顿下肢近乎瘫痪,改泡澡。于是就去洗洗蒸蒸,吃喝打牌聊天,大半夜才回家。说实话,本不想去,可在拒绝老格的万龙滑雪和同事们的元旦越南游之后,就连市内的活动都不去就太不是人了。

今天一月二,睡个懒觉陪老妈散步晒太阳下馆子,午后的清闲被老同学打破。于是下午三陪(陪逛、陪聊、陪吃),到家已是晚饭后。三天的假期就这样去掉两天,罢了罢了。看电影吧。今晚看的是《硫磺岛家书》。观影途中,我心里一直想起东东枪在饭否上说卓别灵说的:
看老电影,正面人物的话现在看来不完全对,反面人物的话也不对,惟有落后分子的话是对的,因为符合人性,符合人之常情。——卓别灵如是说。 2009-05-13 15:13
原来如此,现在的我就是个落后分子,难怪这么有共鸣。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什么主义剥夺别人或是献出自己的生命,甚至也不愿为主流认同的那些价值驱驰...

回想十年前,安迪·格鲁夫说“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被一同学奉为座右铭。那同学一直很努力,十多年了从未松懈。那时候我正在读《挪威森林》。这小说和我最喜欢的电影《阿甘正传》在表现手法上异曲同工 —— 借一个被动分子的视角观察一个时代,和周遭有着各式各样想法的人们。记得《挪威森林》中立志做外交官的精英分子永泽,他有几句名言我常用来提醒自己认清残酷的现实:
在这个卑鄙阴险的社会里,你不冷酷,不狠狠地打击别人,便要受伤害。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凶残。

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的勾当。

人生中无需那种东西,需要的不是理想,而是行为规范!

绅士就是:所做的,不是自己想做之事,而是自己应做之事。

还有小林绿子,她几年下来得了学校全勤奖,即使生病也不旷课。讽刺的是她极度讨厌那个学校,因为不肯认输,所以就不能逃避。虽然她的坚强值得嘉奖,但这也是一种被动。

东东枪说瓦西里说列宁说的:“无条件地执行是最好的消极怠工!” 对于这句话,我也深感认同 —— 谁干了谁知道 :P

永泽的评论是:
那不是努力,只是劳动。我所说的努力与这截然不同。所谓努力,指的是主动而有目的的活动。我要在春天到来之前完全掌握西班牙语。英语、德语和法语早已会了,意大利语也基本可以。如果不努力,这些能得到吗?
看来我的病因,懒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没有目标,所以我不再主动,不再努力。好吧,从今天开始生活的目标就是给自己找个目标。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阿甘和渡边没有目标不一样活得很滋润,当然他们只是虚构人物,这我知道的。